第四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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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
第四十三章 答案
她的腦袋就抵著自己的胸口，這麽近的距離，陸以牧能清晰聞見她的發香、甚至聽見她淺淺的呼吸聲。
他們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接觸，只不過這次有點不一樣，這一次的張舒喬滴酒未沾，狀態清醒。
於是這個擁抱便因此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義來。
陸以牧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擡起手，指尖快要觸碰到張舒喬的背時，又被他隱忍地收回。
一陣冷風過，懷裏的人不自覺瑟縮了一下，陸以牧察覺到她的動作，終於伸出手，將她摟緊。
“外面很冷，我們進去辦理入住吧。”陸以牧說著，手掖了掖張舒喬的衣領，“房間我已經定好了，走吧。”
房間…對噢，今晚是要在這兒過夜的…
張舒喬一陣後知後覺的不自在。
“你是定的…一人一間…對吧？”張舒喬小聲地問了句。
陸以牧腳步慢下來，偏過頭看她，似笑非笑：“不然呢？你在期待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
“嘖，不好意思啊，定的時候沒想過還可能有其他選項。”
這話聽起來似乎在暗示些什麽。
張舒喬耳根子立馬就紅了：“我就是確認一下，沒有其他意思，你別想歪了。”
陸以牧低著頭輕笑了聲，沒說話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酒店，陸以牧拿著張舒喬的身份證辦入住，瞥見上面青澀的證件照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：“這什麽時候拍的？”
張舒喬回憶了一下，給了個大概的時間點：“差不多十年前吧。”
“那就是十五歲的時候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
陸以牧眼神一下子變得柔和：“那時候臉上肉嘟嘟的，還挺可愛。”
前臺把身份證和房卡一並交給張舒喬，又問陸以牧：“先生，您的證件呢？我們這邊也需要登記一下哈。”
“哦，我下午辦理過了，我在隔壁。”說著，從口袋裏掏出了房卡。
“您住隔壁？”前臺看看陸以牧，又看看張舒喬，眼神裏裝滿疑惑，“你們…開了兩間？”
張舒喬點點頭，用眼神問：有什麽問題嗎？
前臺大為震驚，不過出於禮貌也沒再過問，只朝他們做了個裏邊請的手勢，道：“歡迎光臨，祝你們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。”
張舒喬沒吭聲，陸以牧笑著朝她說了聲“謝謝。”
兩人並肩走進電梯，電梯門剛合上，張舒喬突然想起來車鑰匙落前臺了，於是緊急按了開門鍵。
這時，她聽見剛剛那位前臺一臉八卦地對她的同事說：“現在的小情侶真會搞純愛，一起來酒店開房還開兩間。”
“……”
張舒喬不確定陸以牧有沒有聽見，反正她半天沒擡起頭來。
＊
簡單吃了個晚飯，陸以牧和張舒喬在黎城的大街上閑逛。
晚上八點正是熱鬧的時候，街上張燈結彩車水馬龍，過年的氛圍拉滿。
前面不遠處有個大爺在賣糖葫蘆，旁邊圍著一群小孩，很是熱鬧。陸以牧掃了一眼，問張舒喬：“吃糖葫蘆嗎？”
張舒喬笑笑沒說話，腳步卻已經朝那方向走過去。
大爺正忙著招呼其他先到的顧客，陸以牧用眼神挑選了一番，最後給出兩個簡單的選項：“山楂的還是草莓的？”
張舒喬背著手，一副老幹部樣兒：“小孩子才做選擇，成年人都要。”
等一群嘰嘰喳喳的孩子散去，陸以牧才道：“老板，草莓的和山楂的各來一串。”
大爺看了他們一眼：“草莓的十塊山楂的六塊。小孩八折情侶七折。你倆是情侶嗎？”
聞言，陸以牧掏手機的手在口袋裏頓住。
張舒喬先是一驚，心想這大爺算是把路走寬了啊，沒聽說過糖葫蘆這種小成本買賣還帶打折的，難怪生意這麽好。
她是看到陸以牧投過來的視線後才後知後覺，剛剛大爺好像問了個敏/感的問題。
陸以牧掃了支付碼卻沒急著付錢，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手機殼，顯然在等張舒喬的回答。
詭異的沈默讓大爺的目光從張舒喬身上飄到陸以牧身上，最後又回到張舒喬身上，片刻後恍然大悟：“哦，懂了。還沒確認關系是吧？”
“嗯。”陸以牧這時候吭聲了，言簡意賅地，“我還在努力。”
大爺“嘖”了一聲：“什麽年頭了，談個戀愛扭扭捏捏的。姑娘，你今天就給個準話，咱這位帥小夥能不能成？”
說完，大爺轉向陸以牧，一副求表揚的表情。
陸以牧跟大爺對視一眼，抿抿唇，在張舒喬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朝他豎起大拇指。
三言兩語就把張舒喬架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，她委實是沒想到，在家被催婚，逃到黎城來在大街上買個糖葫蘆還被店家催。
這世界就是個巨大閉環，彎彎繞繞都繞不開這個話題。
張舒喬正糾結著怎麽開口，陸以牧就已經先行一步，顯然是不想讓她過於為難。
“十六，轉過去了。”陸以牧說著，接過兩串糖葫蘆，“謝謝您。”
大爺一臉熱鬧沒看成的懊惱：“哎呀姑娘，人小夥兒真挺帥的，要是喜歡就別再裝矜持了，過了這村就不一定有這店了。”
張舒喬尷尬地笑了一下，接過陸以牧遞過來的糖葫蘆，岔開話題：“新年快樂呀老板。”
＊
浩瀚星海，彎月如鉤。
這會兒氣溫挺低，一陣冷風吹過，張舒喬不自覺往外套裏縮了一下。
陸以牧溫熱的餘光瞟過來：“冷的話，我們早點回去吧。你今天開了那麽久的車，應該也挺累了。”
“沒事兒，還好。”張舒喬把手上兩個糖葫蘆揚了揚，“你吃哪個？”
陸以牧搖頭：“兩個都是你的。”
“吃不完。”
“吃不完剩著，沒事。”
張舒喬皺眉：“那多浪費。”
陸以牧只好道：“那你先吃，剩的給我。”
他語氣很自然，自然到張舒喬有一瞬的怔楞。
這句話很熟悉，張舒喬聽過很多次，每次出去吃飯，徐女士在點菜的時候總會在幾道招牌菜裏糾結半天，這時張老頭就會對她說：“你先點，吃不完的我來解決。”
偶爾徐女士心血來潮煮個夜宵，沒吃兩口就飽了，這時候會把碗推給張老頭，說：“喏，剩的給你。”
所以聽到陸以牧語氣自然地說出這句話時，張舒喬心裏的感覺有些奇怪。
就好像，他們已經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。
可明明，他們還處於戀人未滿的狀態。
回溯一下今天發生的事。
她在電話裏聽到陸以牧遇到挫折，腦袋一熱開了四小時車趕過來，陪他吃晚飯，陪他在黎城的大街上瞎逛，在這之前還收到了他意義非凡的新年禮物。
這都是一天之內發生的事，卻讓張舒喬在冷風中亂了心緒。
說不感動是假的，說不心動是假的，甚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感性正在一點點淩駕於理智之上。
目前的狀況似乎是，張舒喬拼命讓自己冷靜處理和陸以牧之間的事情，可她的心推著她往前走，一天比一天更不受控制。
這種情況前所未有，至少在此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，張舒喬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。
張舒喬清楚地知道，哪怕她再不願意承認，自己目前這種奇奇怪怪的狀態應該可以用“喜歡”來形容。
她喜歡陸以牧。
多麽荒唐，又多麽難以自持。
張舒喬一口一口機械地吃著糖葫蘆，陸以牧走在她旁邊，沈默持續了很久。
還剩最後一顆草莓時，陸以牧突然迎著冷風開口：“問個問題，你今天…為什麽會想過來？”
心亂之下，張舒喬咀嚼的動作緩了下來：“這個問題你不是問過了麽？怕你太傷心，一個人躲起來哭，想想還挺可憐的。”
“就因為這個？”陸以牧聲音很沈，“就因為怕我哭，所以大年初六開了四個小時的車趕過來？”
張舒喬抿抿唇。
陸以牧偏著頭看她，繼續道：“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，你很在意我？”
張舒喬有些慌亂：“在意，當然在意啊。好朋友之間，當然要互相在意，要不然怎麽維系友誼？”
陸以牧頓了兩秒，突然嘆了口氣：“你自己相信嗎？”
冷風中，陸以牧的尾音聽著有些撩人。
他的眼神很直白，帶著點刻意壓制卻還是洩露出幾分的無奈，盯得張舒喬心虛。
在他這種極度坦誠的對比下，張舒喬覺得自己無比虛偽，甚至還有點渣。
不願給人名分，卻又這樣吊著他。在他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如天使降臨，在他想進一步發展關系的時候又抽身撤退。親也親了抱也抱了，到頭來一句輕飄飄的“只是朋友”就想把人打發走。
甚至每天都在聊天，甚至之前還同居過幾天。
不是渣是什麽？
“我…”面對陸以牧的質問，張舒喬垂下了頭。
陸以牧盯著她，目光深邃，晦暗不明，讓人看不懂裏邊包含的情緒。
片刻，陸以牧終於還是敗下陣來。
“算了。”他輕輕地搖搖頭，扯出一個苦笑來，像是說給自己聽的，“這麽逼你沒意義，到頭來心疼的還是我。”
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他本來就高，這個角度看影子細細長長的一條，在月光下更顯出幾分孤獨感。
晚風拂過張舒喬的臉，涼意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。
靜默須臾，張舒喬把僅剩的一個草莓推到陸以牧眼皮底下。
“？”陸以牧擡眼，眉目清冷。
“吃一個吧。”張舒喬抿抿唇，聲音都聽得出緊張，“吃完它，我告訴你我的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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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 答案
她的腦袋就抵著自己的胸口，這麽近的距離，陸以牧能清晰聞見她的發香、甚至聽見她淺淺的呼吸聲。
他們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接觸，只不過這次有點不一樣，這一次的張舒喬滴酒未沾，狀態清醒。
於是這個擁抱便因此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義來。
陸以牧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擡起手，指尖快要觸碰到張舒喬的背時，又被他隱忍地收回。
一陣冷風過，懷裏的人不自覺瑟縮了一下，陸以牧察覺到她的動作，終於伸出手，將她摟緊。
“外面很冷，我們進去辦理入住吧。”陸以牧說著，手掖了掖張舒喬的衣領，“房間我已經定好了，走吧。”
房間…對噢，今晚是要在這兒過夜的…
張舒喬一陣後知後覺的不自在。
“你是定的…一人一間…對吧？”張舒喬小聲地問了句。
陸以牧腳步慢下來，偏過頭看她，似笑非笑：“不然呢？你在期待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
“嘖，不好意思啊，定的時候沒想過還可能有其他選項。”
這話聽起來似乎在暗示些什麽。
張舒喬耳根子立馬就紅了：“我就是確認一下，沒有其他意思，你別想歪了。”
陸以牧低著頭輕笑了聲，沒說話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酒店，陸以牧拿著張舒喬的身份證辦入住，瞥見上面青澀的證件照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：“這什麽時候拍的？”
張舒喬回憶了一下，給了個大概的時間點：“差不多十年前吧。”
“那就是十五歲的時候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
陸以牧眼神一下子變得柔和：“那時候臉上肉嘟嘟的，還挺可愛。”
前臺把身份證和房卡一並交給張舒喬，又問陸以牧：“先生，您的證件呢？我們這邊也需要登記一下哈。”
“哦，我下午辦理過了，我在隔壁。”說著，從口袋裏掏出了房卡。
“您住隔壁？”前臺看看陸以牧，又看看張舒喬，眼神裏裝滿疑惑，“你們…開了兩間？”
張舒喬點點頭，用眼神問：有什麽問題嗎？
前臺大為震驚，不過出於禮貌也沒再過問，只朝他們做了個裏邊請的手勢，道：“歡迎光臨，祝你們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。”
張舒喬沒吭聲，陸以牧笑著朝她說了聲“謝謝。”
兩人並肩走進電梯，電梯門剛合上，張舒喬突然想起來車鑰匙落前臺了，於是緊急按了開門鍵。
這時，她聽見剛剛那位前臺一臉八卦地對她的同事說：“現在的小情侶真會搞純愛，一起來酒店開房還開兩間。”
“……”
張舒喬不確定陸以牧有沒有聽見，反正她半天沒擡起頭來。
＊
簡單吃了個晚飯，陸以牧和張舒喬在黎城的大街上閑逛。
晚上八點正是熱鬧的時候，街上張燈結彩車水馬龍，過年的氛圍拉滿。
前面不遠處有個大爺在賣糖葫蘆，旁邊圍著一群小孩，很是熱鬧。陸以牧掃了一眼，問張舒喬：“吃糖葫蘆嗎？”
張舒喬笑笑沒說話，腳步卻已經朝那方向走過去。
大爺正忙著招呼其他先到的顧客，陸以牧用眼神挑選了一番，最後給出兩個簡單的選項：“山楂的還是草莓的？”
張舒喬背著手，一副老幹部樣兒：“小孩子才做選擇，成年人都要。”
等一群嘰嘰喳喳的孩子散去，陸以牧才道：“老板，草莓的和山楂的各來一串。”
大爺看了他們一眼：“草莓的十塊山楂的六塊。小孩八折情侶七折。你倆是情侶嗎？”
聞言，陸以牧掏手機的手在口袋裏頓住。
張舒喬先是一驚，心想這大爺算是把路走寬了啊，沒聽說過糖葫蘆這種小成本買賣還帶打折的，難怪生意這麽好。
她是看到陸以牧投過來的視線後才後知後覺，剛剛大爺好像問了個敏/感的問題。
陸以牧掃了支付碼卻沒急著付錢，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手機殼，顯然在等張舒喬的回答。
詭異的沈默讓大爺的目光從張舒喬身上飄到陸以牧身上，最後又回到張舒喬身上，片刻後恍然大悟：“哦，懂了。還沒確認關系是吧？”
“嗯。”陸以牧這時候吭聲了，言簡意賅地，“我還在努力。”
大爺“嘖”了一聲：“什麽年頭了，談個戀愛扭扭捏捏的。姑娘，你今天就給個準話，咱這位帥小夥能不能成？”
說完，大爺轉向陸以牧，一副求表揚的表情。
陸以牧跟大爺對視一眼，抿抿唇，在張舒喬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朝他豎起大拇指。
三言兩語就把張舒喬架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，她委實是沒想到，在家被催婚，逃到黎城來在大街上買個糖葫蘆還被店家催。
這世界就是個巨大閉環，彎彎繞繞都繞不開這個話題。
張舒喬正糾結著怎麽開口，陸以牧就已經先行一步，顯然是不想讓她過於為難。
“十六，轉過去了。”陸以牧說著，接過兩串糖葫蘆，“謝謝您。”
大爺一臉熱鬧沒看成的懊惱：“哎呀姑娘，人小夥兒真挺帥的，要是喜歡就別再裝矜持了，過了這村就不一定有這店了。”
張舒喬尷尬地笑了一下，接過陸以牧遞過來的糖葫蘆，岔開話題：“新年快樂呀老板。”
＊
浩瀚星海，彎月如鉤。
這會兒氣溫挺低，一陣冷風吹過，張舒喬不自覺往外套裏縮了一下。
陸以牧溫熱的餘光瞟過來：“冷的話，我們早點回去吧。你今天開了那麽久的車，應該也挺累了。”
“沒事兒，還好。”張舒喬把手上兩個糖葫蘆揚了揚，“你吃哪個？”
陸以牧搖頭：“兩個都是你的。”
“吃不完。”
“吃不完剩著，沒事。”
張舒喬皺眉：“那多浪費。”
陸以牧只好道：“那你先吃，剩的給我。”
他語氣很自然，自然到張舒喬有一瞬的怔楞。
這句話很熟悉，張舒喬聽過很多次，每次出去吃飯，徐女士在點菜的時候總會在幾道招牌菜裏糾結半天，這時張老頭就會對她說：“你先點，吃不完的我來解決。”
偶爾徐女士心血來潮煮個夜宵，沒吃兩口就飽了，這時候會把碗推給張老頭，說：“喏，剩的給你。”
所以聽到陸以牧語氣自然地說出這句話時，張舒喬心裏的感覺有些奇怪。
就好像，他們已經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。
可明明，他們還處於戀人未滿的狀態。
回溯一下今天發生的事。
她在電話裏聽到陸以牧遇到挫折，腦袋一熱開了四小時車趕過來，陪他吃晚飯，陪他在黎城的大街上瞎逛，在這之前還收到了他意義非凡的新年禮物。
這都是一天之內發生的事，卻讓張舒喬在冷風中亂了心緒。
說不感動是假的，說不心動是假的，甚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感性正在一點點淩駕於理智之上。
目前的狀況似乎是，張舒喬拼命讓自己冷靜處理和陸以牧之間的事情，可她的心推著她往前走，一天比一天更不受控制。
這種情況前所未有，至少在此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，張舒喬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。
張舒喬清楚地知道，哪怕她再不願意承認，自己目前這種奇奇怪怪的狀態應該可以用“喜歡”來形容。
她喜歡陸以牧。
多麽荒唐，又多麽難以自持。
張舒喬一口一口機械地吃著糖葫蘆，陸以牧走在她旁邊，沈默持續了很久。
還剩最後一顆草莓時，陸以牧突然迎著冷風開口：“問個問題，你今天…為什麽會想過來？”
心亂之下，張舒喬咀嚼的動作緩了下來：“這個問題你不是問過了麽？怕你太傷心，一個人躲起來哭，想想還挺可憐的。”
“就因為這個？”陸以牧聲音很沈，“就因為怕我哭，所以大年初六開了四個小時的車趕過來？”
張舒喬抿抿唇。
陸以牧偏著頭看她，繼續道：“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，你很在意我？”
張舒喬有些慌亂：“在意，當然在意啊。好朋友之間，當然要互相在意，要不然怎麽維系友誼？”
陸以牧頓了兩秒，突然嘆了口氣：“你自己相信嗎？”
冷風中，陸以牧的尾音聽著有些撩人。
他的眼神很直白，帶著點刻意壓制卻還是洩露出幾分的無奈，盯得張舒喬心虛。
在他這種極度坦誠的對比下，張舒喬覺得自己無比虛偽，甚至還有點渣。
不願給人名分，卻又這樣吊著他。在他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如天使降臨，在他想進一步發展關系的時候又抽身撤退。親也親了抱也抱了，到頭來一句輕飄飄的“只是朋友”就想把人打發走。
甚至每天都在聊天，甚至之前還同居過幾天。
不是渣是什麽？
“我…”面對陸以牧的質問，張舒喬垂下了頭。
陸以牧盯著她，目光深邃，晦暗不明，讓人看不懂裏邊包含的情緒。
片刻，陸以牧終於還是敗下陣來。
“算了。”他輕輕地搖搖頭，扯出一個苦笑來，像是說給自己聽的，“這麽逼你沒意義，到頭來心疼的還是我。”
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他本來就高，這個角度看影子細細長長的一條，在月光下更顯出幾分孤獨感。
晚風拂過張舒喬的臉，涼意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。
靜默須臾，張舒喬把僅剩的一個草莓推到陸以牧眼皮底下。
“？”陸以牧擡眼，眉目清冷。
“吃一個吧。”張舒喬抿抿唇，聲音都聽得出緊張，“吃完它，我告訴你我的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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